8月底,就在印尼政府開始為查迪格德大壩(Jatigede Dam)蓄水的第二天,阿蓬(Apong)坐在母親、父親和早夭兒子的墳墓旁束手無策。在3個
月左右的時間裡,她所在的村莊、位於西爪哇省的帕達查亞連同這裡的墓地一起都將淹沒在水庫底。阿蓬沒錢挖出屍體遷墓。她坐在一顆無花果樹的樹蔭下,周圍都是其他家庭遷墓挖掘出的可怕洞穴,她說:「我不能就這麼把他們留在這。很多家庭成員都依靠我生活,我既沒錢,也沒地方可以搬遷。」和很多印尼人一樣,她也是有名無姓。
發展中國家正在建設近500個
水壩,用於發電、灌溉農田、蓄水以及調節洪水。但各國政府都發現,由於補償款常常多年未支付、失信以及因預算貪污導致的建設停滯等,當地人已經對官員失去
了信任,因此很難讓村民搬遷。官員們的手段越來越轉為最終的威脅:要麼搬家,要麼等大水淹到家門口。華盛頓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資深學者、世界銀行社會政策和社會學前高級顧問切爾內亞教授(Michael Cernea)說:「用大水將人們像害蟲一樣趕走太野蠻了。印尼有資源、也知道該如何妥善安置這些村民。」
與查迪格德大壩一樣,許多項目都獲得了中國一些銀行的資助,並正由多家公司修建中,其帶頭的便是中國最大的大壩建築商中國水電。加州柏克萊的環保遊說機構國際河流組織(International Rivers)稱,中國正幫助74個國家建造約330座水壩。
中國水電建設總裁梁軍在8月31日查迪格德水庫蓄水啟動儀式上表示,查迪格德大壩的搬遷安置方案是政府的責任。西爪哇省省長赫利亞宛(Ahmad Heryawan)表示,該大壩將灌溉近9萬公頃的農田,並為擁有30萬人口的井里汶市供水。赫利亞宛承認,並不是每個人都獲得了賠償,數千人仍然留在自己家中,存在被大水沖走的風險。他表示,那些搬遷的村民「是發展的英雄,而不是受害者」。赫利亞宛還說:「我們不希望他們受苦,我們希望為他們謀福。」
反對築壩的抗議事件在整個亞洲地區倍增。總部位於德里的大壩、河流與人民南亞網絡(South Asia Network on Dams, Rivers, and People)協調員塔卡爾(Himanshu Thakkar)說:「在印度所有大壩的建設過程中,沒有一個項目對搬遷戶進行了妥善安置。」通常情況下,所有水壩「都有預算大幅超支和建造延誤狀況」。某些50年前建的大壩如今依然存在補償和失地的糾紛,例如印度第一任總理尼赫魯(Jawaharlal Nehru)心愛的項目喜馬偕爾邦的Bhakra Nangal大壩就是如此。印度並沒有真的開閘放水驅趕居民離開家園,但該國確實曾使用武力清空即將被淹沒的村莊。
印度現任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計劃建造約200個水電項目,以利用印度東北部山區的急流,並計劃建設30個連接灌溉水渠的大型水壩。印度中央水務委員會(Central Water Commission)主席潘迪亞(Ashwinkumar Pandya)說:「水壩是計劃的一個重要方面,它們確保了國家的用水和電力供給。」
反對意見主要針對的是孟買北部的薩達爾納薩諾瓦大壩。維權團體Narmada Bachao Andolan的成員仍留在大壩壩址所在的山谷中,以此抗議將大壩增高17米的決定。增加大壩高度會增加儲水量,這會淹沒其它245個村莊。政府記錄顯示,大壩始建於20世紀90年代,已影響到多達20萬人,其中許多是土著部落的居民。Narmada Bachao Andolan的巴伊(Vimal Bhai)說:「人們被告知大壩建設有利於社會發展,但有利於誰的發展呢?」
南亞網絡的塔卡說:「如果考慮到建設大型水壩的時間、對環境的影響、動遷的社會成本以及延期,你會發現這種做法毫無經濟意義。能用於發電和供應灌溉用水的可行性資源有很多。」
――Chris Brummitt、Archana Chaudhary;譯 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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