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對投資者來說是艱難的一年，股票下跌了逾 20％。更戲劇性的是，債券價格也下瀉。事實上，股市出現像這樣的下跌每隔幾年就會發生一次。但在過去的四十年裡，債券的利率一直在穩步下降（債券價格隨著利率下降而上漲）。其中，三十年期國債收益率在1981年為14.5％，到2020年已跌至1.3％。隨着今年利率急速上升，債券價格已下跌了16％，而2022年可能是一個世紀以來股票和債券雙雙下跌的第三次。當然，重要的是要正確了解事實的本質。首先，從債券市場的角度來看，美國不能在沒有嚴重負面後果的情況下繼續借貸和增加政府財政赤字。沒有什麼能永遠延續下去，利率最終不得不上漲。儘管投資者誤以為低利率是理所當然的（這是可以理解的），但現實是這個「Endgame」已經到來。
另一方面，人們總是認為當前的市況是有史以來最糟糕的。雖然歷史的紀錄非常值得參考，但純粹片面地閱讀歷史與「老前輩」的個人經驗之談相比，從後者的親身經驗肯定可以獲得更多保貴的教訓。回顧在1987年的崩盤，結束了長達五年的「牛市」。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從1982年8月的776點上升到1987年8月的2722點。然後，在八個星期內，道指下跌了約17％。10月19日（被稱為「黑色星期一」），道指再暴跌了23％。結果，華爾街在一天內遭受了極大的損失。當全世界或者說99％的人在恐慌性拋售或被恐懼嚇得目瞪口呆的同時，RJR Investment Management 的首席投資官Tom Quinn在那天下午瘋狂地買入股票。他在後來回憶中提到：「在10月19日那天目睹了市場的崩盤，市場上出現了一面倒的恐慌。這很可能是一個絕佳的買入機會。那天下午，隨著市場下跌超過 20％，我們完成了所有買盤。顯然，這是個非常符合邏輯和經濟上正確的決定，但當時也受到了可能被解僱的威脅。黑天鵝事件創造了獨特的賺錢機會。然而，恐懼心理會阻礙人們利用該事件去獲利。事後有人稱讚我沒有被當天的情緒所影響，但這對我來說似乎並不艱鉅，只是簡單的投資常識。然而，逆向而行的做法有時候可能比愚蠢的更愚蠢，因為這幾乎讓我失去了工作。」
結果，除了一些過度槓桿化的經紀公司被迫倒閉以外，之後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市場在幾個月後逐步恢復，經濟並沒有受到根本性的傷害。事實上，損害亦僅限於華爾街而已。如果這裡有一個教訓，那就是市場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事後孔明來看，股市也許不應該發生這樣的崩盤，但這個「黑色星期一」確實如此戲劇性出現。當人們談論當前的「毀滅性衰退」時，也許他們只是已經忘記了歷史的教訓。如果他們是有豐富經驗的沙場老將，就肯定了解到市場是一個充滿風險的地方。再者，從統計數據來看，市場走勢並非按照正態分佈（normal distribution），有時候概率曲線會有「肥尾巴」（fat tails）。換句話說，應該每三十年才僅發生一次的罕見事件，實際上每二十個月就可能發生一次。如果無法承受市場的大幅波動，那就不適合投資於股票市場。如果連自己的性格也不了解，那麼市場更會是一個要交昂貴學費的地點！
家族辦公室投資經理
徐立言（本欄每逢周一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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