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27日 星期一

理大教授測檢市面口罩 揭近半「肥佬」掀打假戰

巴士的報

教授以手上有限資源展開一場規模頗大的口罩測試

疫症爆發至今未有緩和迹象,怎選口罩成為港人今年的共同話題,這個疑問在理大護理學院助理教授林清心底多年。他曾是公院護士,經歷過03年沙士的抗疫辛酸,亦一直以第一身經驗研究口罩。全城鬧口罩荒時,林清一手一腳架設了儀器檢測口罩質量,過去5個月測試了數百個口罩樣本,大型研究結果竟發現多達一半樣本是假口罩,使他決心口誅筆伐掀起打假戰,亦盼申得資助研發適合香港醫護的高防護口罩,從前綫走到後防,為港人守好每道抗疫防綫。

一場全球大流行的疫症,讓港人學會了購買口罩須審視BFE、PFE數據,但今年初鬧口罩荒時,許多品質差劣的口罩充斥市面。眼見市民對口罩的好壞滿腔疑問,當時林清特意回到大學,看看能否找到合適工具進行口罩檢測,「我在學系找到光學粒子計算器,這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一部儀器!」他於是着手調校機器,以手上有限資源展開一場規模頗大的口罩測試。

過去5個月,林清聯同另外兩位同屬護理學院的學者,測試了160個來自世界各地、在港購得的口罩品牌,每個牌子取樣3至5隻,按照美國ASTM標準,以鹽水模擬空氣中的直徑0.3微米、1微米的霧化粒子(aerosol),研究結果竟發現有近一半口罩質素低劣,平均微粒子過濾效率只得四成七,「有些口罩商廠標榜自己的口罩符合ASTM Level 1標準,假如這類產品賣給了醫院醫護,真的很令人擔憂。」

林清的擔憂亦基於檢測時發現,某牌子的口罩10盒有7盒的質量都不一樣,0.3微米的顆粒過濾效率由百分之29.0至99.99不等,原因或跟廠家所用的熔噴布非同一批次有關,「檢測口罩難過驗銀紙,大眾無法用肉眼檢查,亦無能力進行測試,但日常他們還是得繼續佩戴口罩,所以有問題的口罩仍然能夠大賣。」不少人以為口罩厚等於質量佳,惟他的研究卻發現口罩厚薄不足以證明真偽,加厚造假其實不難。

口罩成為人們在疫症時期的防護網,早前不少NGO、護士團體曾聯絡林清,請他幫忙複檢機構所獲贈的口罩質素,「很有臨危受命的感覺,每個查詢都很逼切,他們收到捐贈不知如何分派,找外間機構檢測要等三個月,機構亦不捨得花費一萬五千至兩萬元作測試。」作為學者,他想自己的責任不外乎是口誅筆伐引起關注,為公眾求個安心、為醫護謀個安全。

曾是威院護士的林清經歷過03年沙士一役,試過染上沙士病毒,猶幸病毒量少未有發病,故他深明裝備防護不足對醫護人員的危險,至今亦難忘當年前綫抗疫的辛酸史,「當時有說冷氣系統可能播菌,於是不開冷氣只開窗,我們穿着整套個人防護設備熱到手套也滴出汗水。」

當年林清獲分配到沙士分類病房,裝備比起今時今日來說不算充足,但病房或有潛在沙士病人入住,實質危險不低,「選我進這病房因各個型號的N95都適合我戴,後尾才知道很多人只有一款N95才不漏氣。」任職護士只管做個稱職的士兵,林清對於口罩防護、合適度的疑問,直至06年轉職到公開大學任教才漸漸浮起。

研究口罩對於林清而言,既是興趣,也是工作,更可說是巧妙的命運。十四年前他患上虹膜炎,被逼離開前綫崗位,在大學任教時獲校方安排為學生測試配對合適面型的N95,做多了測試又花了不少時間研究,始知大品牌的N95口罩未必適合亞洲人面型,「我一直很希望可以申請到研究經費作研發,而且可在香港生產,不必靠外國製造,若疫症爆發也繼續有貨源供應。」

回首往昔,林清享受做護士照顧病人的工作,離開前綫非他所願,但他深信,從事研究可推動更美好的將來,而且教學生跟關顧病人的初心相同。換了崗位走到後勤,他不忘醫護的防護物資問題之外,亦做了調查關心前綫面臨物資缺乏的心理狀況,「七成醫護覺得裝備不足,三成出現抑鬱現象,比例較其他地區的調查結果更高。」

第三波新冠肺炎疫症繼續蔓延,他眼見目前本港口罩質素日漸穩定,部分擔憂已能放下,然而他最不情願見到的「抗疫疲勞」早前似乎已經出現,「三四月全民同心抗疫,但到了八九月或至聖誕節假期又是所有人都如此齊心?疫症來得急也持續很久,全世界都想知道如何維持正常生活?」

多年的口罩研究,似是為今天所面對的危機作鋪墊,下一步林清還有計畫研究不同臨牀護理程序下,防護物料的危險位置,「有護士為沙士病人心外壓急救時,不小心被患者唾液以入射角濺中,我作為用家更知護理時有甚麼漏氣風險或感染可能性。」

沒有留言: